链法点评｜首例比特币仲裁案因侵犯社会公共利益被法院撤销

2018年11月5日，司法部官方微博发表题为《深圳仲裁填补司法判例空白！证实比特币作为财产受到保护》的文章。 近日，这起案件有了最新进展。 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本案侵犯社会公共利益为由，撤销仲裁裁决。 法院认为，仲裁裁决高某先赔偿李某等值比特币的美元，再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实质上变相支持比特币与法定货币的支付交易比特币涉嫌罪名，不符合《仲裁法》的规定。 9 月 4 日公告的精神。 违反社会公共利益的，撤销奖励。

o1 案情基本情况 2017年12月2日，A公司与高某、李某签署《股权转让协议》，约定某企业将其持有的X公司5%的股权以一定价格转让给高某。 55万元人民币。 李先生委托高某管理个人数字货币资产。 高尚未偿还李的相关资产和收入。 基于数字货币资产产生的收益，李某同意代高某向A公司支付30万元股权转让款。 高某直接向A公司支付股权转让款25万元。高某分三期将李某委托其理财的货币资产（20.13比特币、50比特币现金、12.66比特钻石）全部归还至李某电子钱包。 协议签订后，高某未履行合同义务。 A公司、李某根据其与高某于2017年12月2日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中约定的仲裁条款向深圳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A公司、李某申请仲裁，主要请求为：变更A公司持有的X公司5%股权给高先生，高先生向A公司支付25万元收购股权，高先生将数字货币返还给李先生资产20.13 BTC（比特币），50 BCH (Bitcoin Cash)、12.66 BCD(Bitcoin Diamond)资产等值493,158.40美元及利息，高某向李某支付违约金10万元人民币。 经审理，仲裁庭认为，高某未按照涉案合同约定交付双方约定的具有财产意义的比特币等，构成违约。违约，应予赔偿。 参照李某提供的okcoin.com网站上公布的BTC（比特币）和BCH（比特币现金）合同履行时的收盘价公开信息，仲裁庭估计财产损失应予赔偿为 401,780 美元。 仲裁庭决定将A公司持有的X公司5%的股份变更为高先生； 高先生为甲公司股权转让支付人民币25万元； 高先生向先生支付了401,780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以人民币结算）； 高某向李某支付违约金10万元。 事后，高某不服裁决，以仲裁裁决违反社会公共利益为由，向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撤销仲裁裁决。 具体原因是：

仲裁裁决违背社会公共利益。

首先，仲裁裁决参考的财物损失金额预估公开信息为okcoin.com网站公布的收盘价。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中央网信办 工业和信息化部 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 银保监会 证监会 保监会《防止代币发行和融资风险委员会》，任何所谓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在2017年9月4日后不得从事合法交易。货币和代币与“虚拟货币”之间的兑换业务不得买卖或作为中央对手方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 因此，自2017年9月4日起，okcoin.com网站提供的数字货币交易和定价均属违法行为。 而且，由于数字货币不能在上述网站进行交易，因此上述网站对数字货币的定价没有合理依据，不能被接受。

其次，仲裁裁决返还与数字货币等值的美元，并按照裁决作出之日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以人民币结算。 非法流通违反法律强制性规定和公共利益的，仲裁裁决应当撤销。

o2 法院判决书 法院经审理认为，《中国人民银行、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银发[ 2013]第289号）明确规定，比特币不具有与货币同等的法律地位，不能也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 2017年，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重申了上述规定。 同时，从防范金融风险的角度，进一步提出，任何所谓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虚拟货币”的兑换业务，不得买卖作为中央对手方的代币或“虚拟货币”。 “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 上述文件实质上禁止比特币的赎回、交易和流通，炒作比特币涉嫌从事非法金融活动，扰乱金融秩序，影响金融稳定。

涉案仲裁裁决高某先赔偿李某等值比特币的美元，再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 实质上是变相支持比特币与法定货币之间的支付交易，与上述文件精神不符，违背社会规范。 公共利益，仲裁裁决应予撤销。 对于申请人高某提出的其他申请理由，法院不再审查。

综上所述，申请人高某申请撤销仲裁裁决的部分理由成立。 经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实，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仲裁法》第五十八条第三款的规定，裁定如下：

深圳仲裁委员会（2018）深仲裁字第64号仲裁裁决被撤销。

o3链法评论

本案中，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撤销涉案仲裁裁决的重要原因有：

认为仲裁裁决违背了社会公共利益。

《仲裁法》第58条和《民事诉讼法》第237条分别规定了法院撤销或者不予执行国内仲裁裁决的具体情形。 “违反公共利益”是法院可以主动援引撤销或不执行国内仲裁裁决的唯一理由。

其中，《仲裁法》第五十八条规定，当事人举证证明裁决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向仲裁委员会所在地的中级人民法院申请撤销裁决： （一）没有仲裁协议； 6）仲裁员在仲裁案件中索贿受贿，徇私舞弊，或者枉法裁决的。 人民法院经组成合议庭审查核实裁决有前款规定情形之一的，应当裁定撤销。 人民法院认为该裁决违背社会公共利益的，应当裁定撤销。 但是，我国法律并没有明确界定什么是“社会公共利益”。 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的《仲裁法及配套条例新释新释》是这样解释“社会公共利益”的：保护公共利益是现代国家的通行做法，也是我国的司法原则之一。 所谓社会公共利益，是指法理学上通称的公共利益，是指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利益。 社会公共利益、个人利益、地方利益既有统一协调的一面，也有矛盾冲突的一面。 侵犯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表现形式多种多样，难以一一列举。 常见的是违反我国法律的基本制度和规范，违反社会经济生活的基本准则。 自然人和法人只有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使权利，才会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 因此，本法规定，人民法院认为仲裁裁决违反公共利益的比特币涉嫌罪名，应当裁定撤销。 让我们回顾一下仲裁委员会的裁决。 原裁决书称“高某向李某支付了401,780美元（按裁决之日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计算）”。

就上述裁定而言，实质上确定了以下内容： 1、认可比特币等数字资产的财产属性； 2、确定数字资产价值时，以申请人提供的okcoin.com网站上公布的比特币收盘价为准。 这也意味着直接将比特币等数字资产与法定货币挂钩； 3、高某需要向李某支付赔偿金。 笔者相信第1条肯定不会有问题。 关于比特币的财产属性，可以参考链法之前的文章：最高人民法院官方微信公众号此前公布了“全国法院系统2020年优秀案例分析”评选活动获奖名单，活动由最高人民法院主办，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承办。其中，“李胜彦、布兰登·斯密特诉闫向东、李敏等财产损失赔偿纠纷案——比特币的法律属性及其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刘江法官编撰的《司法救济》在高级人民法院初评评选的2745个优秀案例分析中脱颖而出，入选2020年度全国法院系统优秀案例。因为最高人民法院在选择案件时，主要考虑的是判决结果和法律适用的正确性，典型性。 案情指导、裁判要点和案卷笔录的撰写。 某种程度上，这也意味着该案在判决中对比特币财产属性的认定以及对比特币相关案件的司法救济得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的认可。 问题出现在第2项。根据94号公告（）的规定：任何所谓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虚拟货币”的兑换业务，不得买卖作为中央对手方的代币或“虚拟货币”。 ”，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

也就是说，中国法律不承认数字资产交易平台的合法性，禁止任何组织从事交易、定价和信息中介服务。 由于其合法性不被认可，其网站数据不能作为司法裁决的依据。 结合法院的判决，从这个角度看，公共利益的一个基本要求是“自然人和法人只有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行使权利，才会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这是判决书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的撤销仲裁裁决的想法，可能有人会有疑问，在上述最高院的优秀案例中，明确了需要赔偿的赔偿数额，这里需要澄清一下：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19）沪零一民终字第13689号判决书表述如下：从民事角度看，上诉人强制被上诉人转出比特币的行为，构成侵权被上诉人的财产权利。生效刑事裁定书还载明，上诉人自愿返还从被上诉人处取得的财产。因此，无论法律如何规定或上诉人在诉讼中的承诺，上诉人应将争议比特币返还被上诉人。 关于争议比特币 根据被上诉人提交的公证书，争议比特币数量为18.87997062枚。 根据计算习惯，一审法院保留两位小数，四舍五入为18.88。 如退回，按折价赔偿。 通常，赔偿数额的确定需要考虑财产受到损害时的市场价格、被侵权人取得财产的价格、侵权人获得的收入以及双方主张的赔偿数额等因素。派对。 实际情况确定。

本案中，CoinMarketCap.com网站并非我国认可的虚拟货币交易价格信息发布平台，因此该网站的比特币交易价格数据不能直接作为判定被上诉人损失的标准。 被上诉人无法向法院提供其获得的比特币的价格，上诉人称比特币已被冻结，即本案侵权人无获利金额。 二审中，如果上诉人需要将比特币返还给被上诉人，而上诉人不这样做，比特币折价赔偿标准如何确定，上诉人向本院确认，按42,206.75比特币的比例赔偿。元一比特币，被上诉人也接受折价赔偿标准，故本院按照每比特币42206.75元的标准计算赔偿数额。 判决书原文为：“上诉人严向东、李敏、孙飞、岑胜芳（SAMSINGFONG）应当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共同向被上诉人李胜彦、Brandon JOSEPHSMIETANA返还比特币18.88枚。、不能退回的，每件赔偿42206.75元。”

上述判断有两点值得注意：

1、CoinMarketCap.com网站并非我国认可的虚拟货币交易价格信息发布平台，因此该网站的比特币交易价格数据不能直接作为被上诉人损失的认定标准；

2. 申诉人无力归还时，如何确定打折比特币的补偿标准。 上诉人向本院确认，每个比特币的赔偿金额为42206.75元，被上诉人也接受折价赔偿标准。 也就是说，上海的案件没有引用任何网站数据对比特币进行定价，法院判决确定的数额是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与仲裁委员会在本文中的裁决不同。

这样的案例也反映出我国司法机关对涉及数字资产案件的审理现状——标准不一。 事实上，在一些刑事案件中，为了确定犯罪嫌疑人的涉案金额，会对涉案数字资产进行专项价格鉴定。 比如日前的Plustoken案，当地物价局价格鉴定中心对涉案资产进行了鉴定。 . 此外，对于一些盗窃比特币的案件，由于比特币的定价问题，最终有的法院将其认定为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实质上否定了比特币的“财产”属性。 按照这种做法，可能会给实践中其他刑事法律问题的解决带来困难，形成刑事处罚的漏洞。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这起撤销案件中，原判中提到撤销判决是在报请最高人民法院后作出的。

结合此次上海的案例和深圳的取消案例，我们仍然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比特币的财产属性是确定的； 2、仲裁和法院不宜在判决（民事）中以任何形式将数字资产与法定货币挂钩。 最后，在案件被驳回后，原申请人可以再次去法院起诉。 在设计诉讼思路和诉求时，应充分注意上述第二点，例如将诉求设计为“返还相应的数字资产”。